哪里来的“95”电话 到底谁能降服它？

"您好！我们是某某证券公司的，向您推荐一只潜力股……"今年以来，家住文兴路的董先生，经常会接到类似骚扰电话，多数是向他推荐潜力股，也有推销房产等。

董先生常年夜班，白天是休息时段。他向记者诉苦，称自己是骚扰广告电话的"重度受害者"，天天接到这些电话却又束手无策。董先生注意到，相比较之前的各种骚扰电话，近期来电多为95开头的8位数号码。他无奈地表示，这种"95"电话到底哪里来的？

很烦人

董先生介绍，以前是400，现在是95，而且现在大部分是机器人电话，接通了你不用说，它一直说，一整套说完了又循环。他尝试在手机上下载手机管家类的 App， 用来提前预警和屏蔽此类电话，但发现也不能完全实现阻止。董先生无奈地说：“用了快20年的号，换号成本太大，可骚扰电话愈演愈烈，几乎成了家常便饭，到底哪个部门来管一管？”

与董先生同病相怜的还有刘女士，它向记者反映，自己多次接到95开头的电话。比如，一则来电显示“95208764”的号码，接听后对方就向刘女士推荐股票。“我根本就不炒股，可就是揪住不放，天天给我打。”类似电话一天少则三次，多则十几次。一次，刘女士生气地向对方说：“我压根儿不炒股！”可她说她的，人家说人家的。这时，刘女士才意识到，与她通话的是机器人。如今，刘女士的手机通话清单中，还能看到的骚扰号码有95209532、95208764、95235370、95208791、95209529、 9520247……“开始还接，但接起来后，不是推销房产就是推荐理财，或者是放贷的……以后看见95来电，直接挂掉。”刘女士告诉记者。

采访中，不少市民都表示不同程度受到了这种“95”电话的骚扰。记者从12321网络不良与垃圾信息举报受理中心网站获悉，今年1月份（目前最早公布）12321举报中心共收到的举报涉嫌骚扰电话7.2万件次。其中内容为贷款理财类、房产中介类和违规催收类的举报信息居前三位，占比分别为42.3%、13.1%和11.6%。

很神秘

令董先生和刘女士等人不解的是，这种电话纯粹是“神龙见首不见尾”，你能不断接到它的来电，但回拨过去根本打不通。

采访中，根据受访者提供的号码，记者注意到，“95”开头的电话号段很多，包含950、951、952开头的8位数号码，还出现了9506开头的7位数、095开头的9位数以及加延长号的10位数号码。记者一一回拨，不是忙音、无法接通，就是空号。

这些电话号码到底是怎么获得呢？记者从一位通讯业内人士处了解到，95电话是国家工业和信息化部直接管理审批，不属于各地电信运营商管理的特殊号码。主要是银行、保险等特殊单位的专用号码，为商家企业实现全国或本地统一号码接入，同时也是唯一可以外呼拨打的全国统一电话。目前，国家审批管理的95电话仅5位或6位数。

该从业者进一步介绍，真正9字头号段的使用范围类似于400企业服务号，同时具有相对更严的资质要求，因为9字头相比400功能更强大。

既然审批严格，有更高资质要求，那么怎么会有“95”骚扰电话出现呢？该从业者介绍，一些网络电话实际上可以通过改号等方式显示任意号码，不排除一些骚扰电话使用了技术手段假冒号段，伪装成9字头来电，目的在于博取接听者的信任度。同时，也不排除个别增值服务商拿到相关号段后，将其中部分资源转授与其他相关企业使用，这些企业可以在原本的比如6位号码后续加尾号，上述人士举例指出，“比如后缀增加两位，就意味着有100个临时号码可用”。

既然这种电话变种多，骚扰性在不断增强，那么通讯企业是否可以承担起屏蔽或过滤骚扰电话的职责呢？“那绝对不行，由于不少企业的正规服务也使用了95号段电话，如果全号段屏蔽，有可能影响相关用户的正常使用，运营企业是无权干涉通讯自由的。”这位人士介绍。

可办理

调查中，记者在百度网页上搜索到一家名叫“公司宝”的咨询公司，记者以房产企业身份咨询，网页交谈后，很快接到对方打来的电话。来电者告诉记者，95打头的电话，目前正规的是5位和6位号段运营，5位全部申请审批完毕，6位还有47个（通话时），要申请这个号段需要严格的程序，比如公司注册资金要有相应要求，公司股东不得有外籍人士，申请过程中营业执照中的经营许可范围，还需要加项“通讯业务”等。

条件如此苛刻，记者表示想方便省事，对方则建议可以申请“挂靠”，也就是挂靠到持有5位数或6位数号码的公司。因为95开头的8位数号码是5位数或者6位数号码的扩充号，租用扩充号，每年租金约8万元，“有了这些扩充号，也可以做全国业务，向外地打电话推销你们的产品。”

另外，来电者还介绍，与其挂靠成8位数，不如选择95号开头的10位数号码，价格更便宜，申请门槛更低，传真一个营业执照即可办理，一年费用有各种套餐，大多数只需要几千元。

至于申请成功后如何使用，来电者表示：“你先办理，使用更简单，用手机都可以完成，不耗费太多人力的，具体以后再给你讲……”

在整治

针对95电话骚扰愈演愈烈之势，之前受访的那位通信行业的从业者表示，治理手段其实还是有的。他介绍，同样的情况也曾经出现在400号段电话上。400号段作为电信运营商为企业提供的服务专线，一段时间内曾被不法分子利用，不少400电话成了推销、骚扰或者诈骗电话。但到了2016年，工信部联合运营商大力整治400电话，400电话骚扰诈骗情况大有好转。170/171也曾是骚扰电话甚至诈骗电话的重灾区，而伴随实名制的严格执行以及用户的认知度提升， 170/171号段的骚扰电话也在逐渐减少。这也意味着，对95开头的骚扰电话监管也绝非无从下手，不妨借鉴400电话的管理模式，从此类电话的“落地”环节作为切入口。

值得期盼的是，在2018年7月，工信部等13部门印发了《综合整治骚扰电话专项行动方案》，决定自当年7月起至今年12月底，在全国开展综合整治骚扰电话专项行动。在整治方案中，规定了“谁接入谁负责”，并要求对违法违规行为进行通话溯源，用技术手段来防止企业客户利用透传技术修改显示号码。此外，整治方案还要求基础运营商为用户提供疑似骚扰电话标注、拦截和风险防控警示服务。这也有助于第三方手机拦截软件补充数据库，方便普通用户对骚扰电话及时进行识别。

据介绍，此次出台的《方案》对于强化运营商责任，严控传播渠道方面也作出明确规定。其中包括对于“95”“96”等号码资源，各基础电信企业要按照“谁接入谁负责”的原则，严格语音线路和用户资质审查，规范资源使用。

我们期盼着这项行动尽快取得成效。

本报记者申波（报料人：董先生刘女士报料费：各50元）